王子大道下面是铁轨穿越的山谷,对面一座岩石山从地上拔地而起,山上一片古城,猜测王之涣看到的“一片孤城万仞山”可能是相似的画面。八月底空气中已能感受到凉意。夕阳西下,阳光穿越云间倾泻而下洒在身上,轻轻抚过脸上身上,感到柔和的温暖。而此时,爱丁堡整个新城和山谷在云层的阴影之下,山顶上那一片古城在金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蓦然想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在里根的演说词中频频出现一个词“shining city on the hill”,那时候里根描绘的整个世界在黑夜中仰望着山顶上一个灯火通明的城市,他指的是美国。我对里根天下无双的口才颇为折服,但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够谦虚。此刻发现 “shining city on the hill”用来说夕阳下的爱丁堡如此恰如其分。
那座拔地而起的岩石山,一头是古城堡,另外一头是皇宫,连接它们的是一条叫做“御道”[The Royal Mile]的大街。我们爬上山坡来到旧城, 赶上爱丁堡的年度节日的尾声。每年夏季近一百万人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来到这个一共才四十万人的城市参加这个盛会。
“国王剧场”正在上演罗西尼的《The poser, the Singer, the cook and the sinner》。导演卡尔斯桑托斯使用“性”形象和超现实主义试验改编罗西尼的大胆,估计我和剧场其他观众都多少有些吃惊。我好几次抬头把视线挪到金色古典的包厢上,确认我是坐在爱丁堡最富盛名的剧院而不是在曼谷的三级舞场。我不懂罗西尼,但对天际之间隐隐约约的音符和奔腾而来的激情觉得很好听。琴键和琴弦把生活中的琐碎烦恼和不如意统统剪除了,把生活中星星点点的美用旋律节奏和诙谐酿制成一杯醇酒。看得出来,对罗西尼来说,做饭、洗澡乃至床第之间流淌的都是音乐。爱丁堡古老的剧院中上演二十一世纪前卫的作品,这多少象征了苏格兰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