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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落花流水的爱情（十九）

斜阳成碧
[博客]

头衔: 海归中将
声望: 院士
性别: 性别:女

加入时间: 2005/12/02
文章: 4919
来自: 北京
海归分: 411253

标题: 长篇小说连载：落花流水的爱情（十九） (1228 reads) 时间: 2006-9-05 周二, 03:39

作者：斜阳成碧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十九、

第二天早上，林叶煮了红豆薏米粥，做了三明治，就着两样小菜哄他吃下，楚云飞笑，叶子，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会做饭的美女。

林叶笑，您见过几个美女呀，说得跟曾经沧海似的。
楚云飞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林叶一怔，呆呆地有些出神。
楚云飞关切地问，你哪儿不舒服吗？

林叶摇摇头，黯然一笑，云飞，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能走到一起，你会怎样？
楚云飞断然摇头，不会的，你的如果根本不可能存在。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
你就那么肯定？
是的，事在人为。

林叶不说话了，静静地走过去，靠在他怀中，静静地说道，云飞，我很爱你，我想我今生都不会再爱别人了，我自己都没料到，爱一个人会这么辛苦，爱情原来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我知道你也很爱我，但是，光有爱情是不够的，如果。。。
两行泪滑下，林叶说不下去了。

楚云飞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叶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自己又何尝没有考虑过？正是考虑清楚了才做出的决定。我想，爱情是不分先后的吧，也没有对错之分，如果身不能由己，这样的生活又岂是你我这样的人想要的？我想，她也会尊重我的决定，毕竟，就算我能给她一个婚姻，如果不快乐，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叶凄然一笑，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会怎样？
我出家当和尚去。。。
林叶乐，看红楼梦作下病了吧，你可别告诉我已经当了两个和尚了。
楚云飞淡然笑道，其实我真的适合一个人生活，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即便没有你的存在，她回来后我们多半也还是会分开。怎么说呢，她很聪明，也是个好女孩，但是，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跟她很难沟通，顶多也就是家长里短，就好象你爬山，到了八十个台阶后累死都上不去了，跟你却不一样，哪怕是很柴米油盐的内容也让我觉得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契合。。。这种感觉让我觉得震撼，你懂嘛？就是震撼，我从不知道交流会带给人这么大的快感，比。。。

林叶飞他一眼，笑道，就您这么嘴角都挂着荤腥还惦记出家呢，出家也是个赤条条来去有牵挂。

俩人笑闹一回，下午赶到青艺剧场去看新排的<费加罗的婚礼>，刚开演不多久，楚云飞神色一变，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不一刻又把林叶叫出去。

叶子，你别紧张，我会陪着你的。。。她已经提前回京了，现在正往这边赶，她说她想见你。。。
林叶淡然一笑，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楚云飞低下头去。
林叶在心里叹口气，笑问，她不会抓住我的头发不撒手吧？
楚云飞摇头，她不是那种人。
那没所谓，她想见就见吧，我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多看两眼不会死。

楚云飞犹豫着，你真的不介意？
林叶一扬眉，我介意有用吗？她都已经往这儿赶了，难道我要回避吗？那我成什么人了。
他嗫嚅着，不是，我是担心你。。。
林叶摇摇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既然这一天总要来，早点来也未必不是好事。

林叶又回到剧场继续看话剧，努力让自己进入剧情，楚云飞也沉默地坐了进来，不一会儿就把林叶搂进怀里，忘情地吻着，不知今夕何夕般。林叶响应着，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悲哀，好象并不为自己，而是为楚云飞。

演出进入下半场时，楚云飞对林叶耳语，亲爱的，她在门口，我先出去，你看完了再出来吧。说完便先行告退，林叶看着他孤单的身影，心里竟隐隐有种解脱感。

她耐心细致地看完夸张地纷乱地并不搞笑地演出后，顺着人流缓缓出场，走出狭长的胡同后，便看到他们俩人悠闲地站着，吴琼拉着行李箱的身形高挑苗条，边快速地说着什么边夸张地笑着，楚云飞静静地听着，不时报以一笑。林叶在心里对自己一笑，人生岂非如戏？她忽然很想回家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惜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便只得迎了上去。

她淡淡的笑，静静地走到他们不远处，楚云飞发现她后只静静地点头示意，倒是吴琼一扭身发现了林叶，快速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来，你好，你是林叶吧，我是吴琼，楚云飞的未婚妻。

林叶看楚云飞一眼，他全无反应。林叶伸手与之相握，吴琼只是伸出了三个手指尖而已，冰冷，无力，并快速地收回。林叶也笑道，你好，我是林叶，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未婚好象不叫妻，顶多叫女朋友。
吴琼姣好的面庞不免一红，立即解释，我去美国读书前都要登记的，后来嫌麻烦才省了这道手续，如果当时领证的话，我们都结婚几年了。

林叶灿然一笑，是么？这倒没听他提起过。
吴琼有点恨恨地看向楚云飞，楚云飞只作不见地看着车水人流。吴琼便上前挽起他的胳膊，走吧，咱们仨人找个地方边吃边聊，人家都饿死了，你也不说给人家接风。。。
楚云飞被她拥着往前走，林叶直想掉头就走，瞬息之间在心里斗争千百回，终于觉得用省略号是无能的表现，怎么也得划个句号才对，便也百无聊赖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吴琼一直絮叨着他们在清华时的点滴，楚云飞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仨人在人艺小剧场旁的西餐厅落座后，楚云飞去了洗手间。林叶正对着吴琼，看她原本清丽的面容灰暗无光，心下不忍，觉得自己像搅进了一出闹剧，一时便不知说什么好，倒是吴琼仔细地审视她一番后，长叹一声，八年了------我们在一起都八年了，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我在外写生时正赶上下雨，我忙着包画布时，他冲进雨里二话不说就把外衣脱下来帮我裹住画布，然后搂着我回宿舍。。。

林叶认真地听，认真地点头应和，觉得楚云飞没有看走眼，她真的是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儿。楚云飞回来后，看吴琼一直在不停地说林叶始终认真地听，有点坐不住了，便强自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吴琼又是夸张地笑，使劲推他一下，说你的臭史呢。楚云飞面色一变想要发作，终于叹口气不说话，林叶笑笑，继续听吴琼说他们的恋爱史。

他对我是一见钟情，他说他永远只爱我一个，没想到不过八年而已，一切就都变了。。。
林叶扫一眼楚云飞，他只是自顾自地吃菜，仿佛他只是个看客。林叶叹口气，忽然觉得吴琼蛮可怜的。

那天他告诉我他爱上别人了，我真的很震惊，我那么信任他。。。她说不下去了，赶紧别过头去悄悄抹去泪水。
林叶把纸巾递给楚云飞，示意他递给她，楚云飞木然地递了过去。吴琼谢过后继续表白。

你知道八年的意义吗？最开始我们家人都不喜欢他，嫌他不是北京人，你知道那样的话以后我们结婚会有多麻烦吗？最开始他说要炒股，我把我们家人的钱都凑给他了。。。
林叶看向楚云飞，他仍是那事不关己的神情。

你知道八年意味着什么吗？八年意味着我们两个人的家庭生活未来等等全部融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分割开了。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凭什么就认为你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会更好呢？就以爱情的名义？我们当初也是那么相爱，有一回我做阑尾炎手术，他说希望生病的那个是他，他为我死了都愿意。。。

楚云飞讪讪一笑，你说的那都是哪年的事了？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有意思吗？
吴琼赶紧笑道，这怎么是陈芝麻烂谷子呢？这是我们共有历史和回忆呀。现在你不觉得，等你老了以后你还就只能靠这些回忆过日子。
楚云飞一皱眉，本待说什么，终于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林叶你说，你们在一起生活过吗？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呢？爱情可不等于婚姻，尤其你们才认识几天，人都有冲动的时候。。。
林叶点头同意，是啊，人都有冲动的时候，尤其年轻的时候更容易冲动，相比较而言我觉得人在有了些阅历后做出的选择会更成熟更理智些。

吴琼一怔，你了解他有多少就敢说他选你是成熟理智的行为？我告诉你吧，他的痔疮特严重，他还有前列腺炎。。。
够了，楚云飞倏然站起，你太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你爸妈还等你回去吃晚饭呢。
吴琼茫然失神地看他一下，再看林叶一下，再看餐桌一下，再环顾四周，一时不知所措，僵在了那里。
林叶有些不忍，帮她续上茶，劝她喝下，轻声道，他说得没错，你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我不认为今天谈这些对你有任何帮助。

吴琼端着手中的茶杯，定了定神，无限哀怨地看向林叶，你把他让给我好吗？我求你了，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林叶一愣，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话，不自禁地看向楚云飞，楚云飞连忙喝止她，瞎说什么呢你，我又不是你的私有财产你说让就让啊，她就让我还不乐意呢。

吴琼只当没听见，继续对林叶说道，你知道吗？我们的感情那么好我才放心地去读书，我怎么会想到连他这样的人也会变心，我们同学都说我，说像我们这样两地分居地迟早要出问题，我还死活不信，云飞是个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也跟那些没素质的人一样呢，真是打死我都没想到我也会摊上这事儿，当年追我的人那么多，我还就觉得他好。。。

林叶有点想笑，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个活生生的祥林嫂，可又觉得她可怜，陷入这样一种尴尬境地是每个女人都不愿意的吧？而自己呢？自己在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呢？抢别人视为至宝的男人吗？可优秀的男人早都有主儿了，不抢一个来自己怎么办？继续面试找工作吗？朝九晚五每个月3000块，天天挤公车和地铁，和一帮浑身散发着汗臭味的打工仔打工妹搅成一团，不时被一些小混混趁乱吃豆腐。。。

趁她喝水的间息，林叶柔声说道，吴琼，我觉得你是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儿，真的，聪明漂亮又有理想，换作我守着云飞这样的男朋友是不会出去读书的，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但是，很可惜，你出国了，并且一走就是一两年。。。我们不能要求一个男人是圣人，甚至子见南子时还会心动一番，何况云飞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我和云飞的认识其实很戏剧性，我们是通过网络认识的，也就是说，我们是先交心后识人，当我们决定见面时，无论我们的外貌背景等等各种外在的世俗的条件，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彼此欣赏懂得珍惜，我们都很珍惜这种心灵相通情投意合的感觉。当然，你可以说，云飞也曾对你如何如何，但是，我们要面对的不是过去时，而是现在时，还有未来时。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的，我也是这样，我很抱歉，其实我对云飞也很抱歉，因为是我的出现导致他这样两难，但是没办法，我只能很抱歉地对你说，爱情是无法谦让的，而且，我可以很坦然地对云飞说，爱情是不用说抱歉的。

楚云飞感激地深情地看向林叶，林叶只作未觉，专注地看着吴琼，她仿佛被催眠一般，定定地坐在那里失神。
楚云飞拉她，我送你回家。

她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站起来随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身对林叶说，你觉得你们会幸福吗？
林叶一怔，点点头，会的，幸福都是自己创造的，我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信心。

她梦臆般笑了，笑容甜美而纯真。
楚云飞临别时深深地无限缠绵地注视着林叶，无声地说道，我爱你。。。
林叶黯然一笑，送个飞吻过去，看着他们二人在视线中消失。

当晚，楚云飞没来电话，林叶有些按捺不住，打他手机无人接听，正郁闷之际，黄明来电，急匆匆说道，吴琼自杀了，现在炸锅了，我们都在医院抢救呢，他们家煮了云飞的心都有，你这时候还是别出现为好。。。
说完匆匆收线。

林叶木然地握着手机，手脚冰凉，暗夜中，仿佛无数个吴琼甜美而纯真地笑道，你觉得你们会幸福吗？

作者：斜阳成碧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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