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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民国八卦系列] 鲁迅,许广平,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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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民国八卦系列] 鲁迅,许广平,及其他   
阳光在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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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上校

头衔: 海归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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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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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民国八卦系列] 鲁迅,许广平,及其他 (3738 reads)      时间: 2011-9-22 周四, 23:00   

作者:阳光在多城海天文学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 元配朱安:死在屏风上的麻雀
张爱玲有一次把旧式女人比成“绣在屏风上的鸟”,说她们死也还死在屏风上。这话用在鲁迅的元配夫人朱安身上特别合适。徐志摩的元配张幼仪没有幸福婚姻,起码有事业。郁达夫的元配孙荃没有事业,起码享受过短暂的欢爱,还有孝顺的儿女。胡适的元配江冬秀,虽然惹了一身骂名,可她奋斗过。

最悲剧的是朱安。她的悲剧是多重的,种子是从小就种下了。她长得不好看,还小脚,还没文化。她即使在旧环境里也没有得到多少人的青睐,所以到议婚时已经21岁了。鲁迅家(周家)能够看上她,还是因为自己家里也衰败了的缘故。到正式成婚时她已经26岁了。那时社会又变了风向,好不容易缠出来的一双小脚,不但不再是一生幸福的保障,反而成了障碍。朱安并非不知变通。她在认清形势之后就以大脚冒充小脚,在上花轿时穿了一双塞满棉花的大号绣花鞋,可惜在落轿时鞋子掉了一只,这个善意的谎言当堂穿帮。

朱安的娘家把她嫁出去后就不再管她。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对出嫁的女儿不闻不问,而娘家对已婚妇女的一生幸福有重大影响。张幼仪如果没有几个强大的娘家哥哥,离异后不可能翻身。朱安就没有什么娘家兄弟替她出头,所以由着她自生自灭。

朱安比鲁迅大三岁。鲁迅一点也不喜欢她,其中一半是反对包办婚姻,还有一半是本能反应。洞房花烛之时,鲁迅已是个25岁的青年,又见过世面,特别是见识过一些活泼的日本下女,回头来看到朱安,反差太大。鲁迅的母亲应该是猜测到儿子会排斥这桩婚事,所以耍了个心眼,谎称自己病危,硬把他从日本骗回来成婚。新婚之夜鲁迅拒绝与妻子同房,喜事后三天就启程回日本去了。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朱安实际上成了婆婆鲁瑞的贴身女佣。鲁迅虽说对朱安有些无情,但感情这东西真的是无法勉强。实际上,鲁迅在自己能够忍受的范围内极力维护着朱安。他一直没有和朱安离婚,好歹给她提供了一个庇护所。为了朱安,他宁可要许广平牺牲掉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深知如果朱安一离婚就是死路一条。

鲁迅无法爱上朱安,但是他对底层妇女的那种深切关怀未必不是来自对朱安一生遭遇的感同身受。他曾说:『这社会制度把女人挤成了各样各式的奴隶,还要把种种罪名加在她头上。』鲁迅的笔下有几位压抑到窒息的妇女形象,比如《祝福》里的祥林嫂,《明天》里面的单四嫂,无不饱受传统夫权的痛苦折磨,直到最后默默销蚀。同样是江南一带的作家,可这样的控诉文字在胡兰成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明媚世界里不可能见到踪影,就是在痛苦而敏感的郁达夫的笔下也难得一见。


◆ 许广平:回归传统的革命者
  许广平出生在广东一个官僚家族,革命元老许崇智是她的族叔。为了逃避一件荒唐的婚姻,许广平很年轻时就北上天津投靠姑母,由此获得了新式教育。从这件事可以出许家还是很开明的一个家庭。虽然许广平的父亲许炳枟在她出生仅仅三天就给她订了娃娃亲,但那是因为喝醉酒的缘故,后来他对此事也很后悔。实际上许炳枟还是接受了不少新思想的,不但没有强迫她缠足,还送她读书识字。后来她正是在全家人的通力合作下才够成功地逃脱婚约,并和她二哥一起到天津去进了新式学堂。
  
  许广平在北京女高师念书时,成功地与鲁迅发展了师生恋。他们的朦胧感情在女高师的学潮中得到升华(注释1),等1926年学潮结束时,两人已经基本确定了伴侣关系,只是没有对外公开。这年8月鲁迅接受林语堂的邀请去厦门大学教书。许广平跟他乘同一列火车南下。那以后他们时有聚散,两人关系闹得风言风语,但仍没有正式公开。直到1927年一起到了上海之后,他们才租了房子正式同居。1929年年,许广平在怀孕5个月时才把自己终身大事的进展通知了她的姑母,并请姑母转告娘家人。
  
  说他们俩的事情,绕不开《两地书》。这部通信集里面含有大量信息,无论对正史还是对八卦来说都很有价值。只不过里面的话题以议论时政、探讨人生为主,不像徐志摩的《爱眉小札》那样放肆的抒情(注释2)。从通信中可见,许广平是一位具有革命精神的新女性,在恋爱中她是主动追求的一方。1925年3月她就开始给鲁迅写信,当时女师大的学潮正闹得如火如荼。第一封信是向先生请教人生大道理,后来就越写越亲密,称呼也不断变化,有一次竟然一改『鲁迅师』的叫法,管他叫『嫩弟弟。』
  
  鲁迅这个人呢,从他留下的大量文字以及轶事来看,并不是一个浪漫之人。他对年轻的女学生是挺喜欢的,可以写信聊天当当知心大叔,偶尔还可以打闹嬉戏,但因为已有妻室的缘故,绝不会主动追求别的女人。倒是许广平不理会,很有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豪气。她和鲁迅开始通信后一个月就去了一趟他家,是和同学一起去的。这次拜访后回来写的信就亲近了许多:『鲁迅师: “秘密窝”居然探险过了!......』正是在许广平不断的鼓励暗示之下,鲁迅终于尝到爱情的滋味,『灵台无计逃神矢』,『我可以爱。』
  
  在当时的背景下,许广平能够这样追求鲁迅是件很勇敢的事。鲁迅比她年长17岁,如果说年龄的差别可以不在意,对他已婚的状况也可以不计较,可鲁迅那时已是青年导师,做为粉丝去主动追求偶像,还真得有一股没心没肺的闯劲。鲁迅先前已经认识很多女学生,有几位还是交往到一定程度的,但没有一个敢跟他谈恋爱。所以有人指出,鲁迅那样的人能够得到一段平等的爱情很不容易。
  
  他们的关系完全迎合着民国时代的新潮流。1927年10月他们在上海正式同居时,许广平没有要身份。她不能、也不忍把朱安最后的保障给拿走。不要身份也就罢了,可是她和鲁迅还有一个来去自由的协议,内容说:『两性生活,贵在情投意合,相互信任,除当事人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束缚;日后,如有一方不满意,决不要争吵,也用不着法律解决,如果觉得没有同居的必要了,那就立刻各走各的路,反正都能独立谋生。』
  
  当时有不少新女性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大义凛然地把自己献给了爱情理想,全然不想社会对“自由了的女性”的保障根本没有跟上来。进入同居关系的女性,混得惨的到最后是人财两空。许广平的结局算是不错,毕竟鲁迅是一位负责任的丈夫。但是也要看到,他们的关系之所以稳定是因为完全回归到了传统,女方成为男方的助手,相夫教子,任劳任怨。同居后的许广平是生活秘书和工作秘书的工作一肩挑,除了带孩子、照顾鲁迅的生活起居,还帮他查阅资料、整理稿件。两人作息时间不同,她常常累得很早就睡下,而半夜正好是鲁迅的工作时间。
  
  在同居之前,许广平本是一位相当活跃的女性,有一番革命抱负,对复杂的政局也有相当深刻的认识。有文章指出,鲁迅在厦门大学时过得很不舒心,而那时许广平正在广州,她对广州时局的看法让鲁迅也受到启发,鲁迅后来离开厦大去广州中山大学,也是受她影响(注释3)。但同居后,许广平就放弃了外出工作的机会,专心地以鲁迅为自己的事业。连萧红也说:『许先生对自己忽略了......』这位当年反抗包办婚姻、积极投身学运的新女性,她的革命只能走到这一步,是爱情,也是深沉的传统,阻止她继续前行。令她欣慰的是,鲁迅在上海的将近十年中非常多产,她的辛苦是有意义的。然而那也是鲁迅生命中最后的十年,此后的许广平就一直以鲁迅遗孀的身份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 鲁迅对新女性的困境早有认识
鲁迅自己的婚姻生活仍然是处于新旧之间,并没有完全脱离传统。不过他对女性的境遇还是有着深刻的同情。他写不出徐志摩那样的情诗,也不会写郁达夫那样的情欲体验,也不会写林语堂《京华烟云》那样的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但他关注更加现实的问题,而且一说就说到点子上,那就是:钱。

早在1923年,鲁迅就给女师大的学生做了一次著名的演讲:《娜拉走后怎样?》。他说:『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接下来他就以经济权为着眼点,描述一个对女性来说是理想的社会:『第一,在家应该先获得男女平均的分配;第二,在社会应该获得男女相等的势力。可惜我不知道这权柄如何取得,单知道仍然要战斗;或者也许比要求参政权更要用剧烈的战斗。』鲁迅又说:『在经济方面得到自由,就不是傀儡了么?也还是傀儡。无非被人所牵的事可以减少,而自己能牵的傀儡可以增多罢了。』

鲁迅仅有的一篇描写新式男女关系的小说《伤逝》,也表现出极深刻的前瞻性。小说里面的男主角涓生、女主角子君,是一对大胆冲破封建习俗搞自由恋爱的男女。他们同居在一起,没有得到家长们的祝福,相反女主角因为追求爱情,跟家庭完全决裂了。可是等真的同居到一起,婚姻就变成爱情坟墓了。子君没有出去工作,很满足地当起了快乐的小主妇,养小油鸡,还养了一只狗狗。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涓生一人,等涓生一失业问题就来了。涓生感到难以负担,看子君也觉得不那么顺眼了,终于有一天他发了狠,说:『我老实说罢: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敏感的子君意识到她已成为爱人的负担,于是很识趣地走了。等冬天过去,春天来临之际,涓生听说了子君的死讯。他还是爱她的。

因为这篇小说揭示了一个很普遍的社会现象,所以每个时代的读者都能产生共鸣。过去可以说涓生和子君的悲剧是被社会逼出来的,现在我们应该说,那就是人性的悲剧。即使到今天,一个已婚妇女如果仅仅满足于安心做个家庭主妇,她的前路依旧充满了风险。


◆ 两地书
“两地书”是鲁迅和许广平之间的通信录。我们今天能够看到的最全的版本是2005年出版的《两地书·原信》。这些书信基本上无法称为情书,但还是可以让旁人看到他们情感发展的脉络。

1925年3月11日许广平给鲁迅写的信,成为《两地书》中的第一封。信是女学生写给男老师的,是讨教人生道理:『鲁迅先生:现在执笔写信给你的,是一个受了你快要两年的教训 ...... 的一个小学生。他有许多怀疑而愤懑不平的久蓄于中的话,这时许是按抑不住吧,所以向先生陈诉 ......』

师生之间的对话就这样开始了,那年鲁迅44岁,许广平27岁。鲁迅在接到信的当天就回信了,也是3月11日写的,不过回信是过了两天才转到许广平的手上。许广平的去信不短,鲁迅的回信更长。两封信的主要内容都是分析时局、讲大道理,但是在开头和结尾处却有些私人性的小动作。比如许广平在去信的末尾经解释说自己虽然是个女学生,但不配以小姐的身份自居,如同先生不以老爷少爷自命一样,『请先生不要怀疑。一笑。』鲁迅在回信时就真的不把广平当小姐看,按自己一向的习惯称她『广平兄』。于是许广平在回信时又抓住这个称呼先做了点文章,问鲁迅为什么不称呼自己『同学』或者『弟』,她怎么敢当鲁迅先生的『兄』呢?鲁迅在下一次回信时就告诉她说,他对跟自己关系好的人才会称『兄』。许广平回信时评论说,如果别人这么称呼自己,她肯定会吃惊,唯独鲁迅先生这么称呼,就觉得没什么可惊的,还很荣幸。此后鲁迅在给她的信上一直用『广平兄』的称谓。

纵观二人之间的北京通信,其实爱情的化学反应并不浓烈。如果没有学潮的推动,他们大概无话可说。但偏偏时局动荡,人事纠纷频繁,所以他们之间总有可说的,而且说起来常常情绪饱满,只不过讲的都是天下大事或者别人的八卦,诸如什么刊物上登了什么文章,某个剧演出后反响如何,妇女问题,等等。虽然信上偶现亲密,如许广平有时自称『小鬼』,鲁迅有一次称她为『害群之马』,但总体风格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是许广平去鲁迅家拜访过之后,在次日的信里除了第一段说『 “秘密窝”居然探险过了』之外,接下来依旧严肃得一塌糊涂。

尽管如此,在以后渐成习惯的通讯中他们成了并肩战斗的同志,言语渐渐体贴。25年6月,两人关系忽然进了一大步。鲁迅在6月上旬的一封信里就说:『小鬼(指许广平)不要变成狂人,也不要发脾气了 ...... 』到6月底,大概是鲁迅和几个女生一起聚会,喝醉了酒,许广平有些不安,而鲁迅要她不要担心。那以后两人在信上就开始打情骂俏了。

鲁迅在6月28日的信上说:『训词:你们这些小姐们,只能逃回自己的窠里之后,这才想出方法来夸口;其实则胆小如芝麻(而且还是很小的芝麻),本领只在一齐逃走。』第二天的信上又说:『小鬼何以屡次诚恐惶恐的赔罪不已,...... 酒精中毒是能有的,但我并不中毒。即使中毒,也是自己的行为,与别人无干 ....... 所以,此后不准再来道歉,否则,我“学笈单洋,教鞭17载”,要发宣言以传布小姐们胆怯之罪状了。看你们还敢逞能么?』

许广平的回信就更大胆了,把鲁迅的酒量好好揶揄了一番:『老爷们想“自夸”酒量,岂知临阵败北,何北〔必〕再“逞能”呢!?这点酒量都失败,还说“喝酒我是不怕的”,羞不羞?我以为今后当摒诸酒门之外,因为无论如何辩护,那天总不能不说七八分的酒醉,其“不屈之精神”的表现,无非预留地步,免得又在小鬼前作第三……次之失败耳,哈哈。其谁欺,欺天乎。』玩笑一发不可收拾,因为鲁迅在前一封信里称她『广平仁兄大人阁下』,她回信干脆称鲁迅为『嫩弟手足』,落款则自称『愚兄』。接下来几封信越来越不见外了,不过看起来更像是俩哥们儿在聊天。

《两地书》中收录的信件,从1925年7月到1926年7月的一年是中断的。等读者看到1926年的厦门通信时,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近,俨然是一家人了。那时鲁迅在厦门,许广平在广州,他们的信上大多是流水帐,记录各自在学校里的见闻。不过在称呼上鲁迅仍然习惯称对方『广平兄』,而许广平称鲁迅『my dear teacher。』

鲁迅与许广平虽然早已结成伴侣关系,但开始一直没有公开。从他们的私人通信看,两人也从来没有达到徐志摩与陆小曼之间那种精神上的依恋程度,更看不出郁达夫和王映霞的那种经常伴随了肉欲的体验。鲁迅和许广平能够越走越近,有一半倒是出于外界的压力。在1927年1月11日的信中,鲁迅向许广平大发牢骚:『我牺牲得够了,我从前的生活,都已牺牲,而受者还不够,必要我奉献全部的生命。我现在不肯了,我爱“对头”,我反抗他们。』,又说自己的敌人们,『看见我有女生在坐,他们便造流言。这些流言,无论事之有无,他们是在所必造的,除非我和女人不见面。他们貌作新思想,其实都是暴君酷吏,侦探,小人。倘使顾忌他们,他们更要得步进步。我蔑视他们了。我有时自己惭愧,怕不配爱那一个人;但看看他们的言行思想,便觉得我也并不算坏人,我可以爱。』--他那句著名的『我可以爱』,就是出自这封信,如果我们联系上下文,可以看出那有一半是在跟自己的对头们赌气。

《两地书》最初发表于1932年。从鲁迅本人写的序言来看,书的出版可以理解为他做为左翼作家领袖的社会活动之一部分。他可没有象徐志摩那样企图以自己的榜样来宣扬自由恋爱。然而,这一段师生恋仍然是当时小报上的八卦热点之一,也成为民国时新式恋爱婚姻的一个典范。大才子吴宓就很羡慕鲁迅身边有个许广平,并自叹身世,评论说:『许广平夫人,乃一能干而细心之女子,善窥鲁迅之喜怒哀乐,而应付如式,即使鲁迅喜悦,亦甘受指挥。云云。呜呼,宓之所需何以异此?而宓之实际更胜过鲁迅多多,乃一生曾无美满之遇合,安得女子为许广平哉?念此悲伤。』

另一个才子胡兰成可能也用心留意过鲁迅的八卦。张爱玲的《小团圆》虽然是小说,但基本上可以当成自传。小说里提到邵之雍(胡兰成)跟九莉(张爱玲)搞到一起之后,拿鲁迅和许广平来比照他们自己:『他算鲁迅与许广平年龄的差别,‘他们只在一起九年。好像太少了点’。又道:‘不过许广平是他的学生,鲁迅对她也还是当作一个值得爱护的青年’。他永远在分析他们的关系。』


◆ 鲁迅的绯闻女友们
鲁迅并不是个浪漫的人,对那些情呀爱呀的诗文还很排斥。他曾经为为徐志摩专门写了首讽刺诗《我的失恋》,诗曰:『.......我的所爱在豪家,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摇头无法泪如麻。爱人赠我玫瑰花,回她什么:赤练蛇。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注射4)

但鲁迅也是有绯闻女友的,有些传闻虽说是被他的对手捕风捉影夸大其实,可多少还是有些影子。他不喜欢把情呀爱呀挂在嘴边,不等于对年轻漂亮的女性就没感觉。鲁迅在好几所大学教书(兼职),其中一个学校还是女师大,能接触的女学生相当多。因为他看起来很严肃,反而让女生感到放心,乐于向他讨教问题。许广平和他就是这么开始的。

当年的北大校花马珏,就被人怀疑是鲁迅的暗恋对象,因为人们在鲁迅的日记里发现有关她的记载出现了五十多次。马珏是北大教授马裕藻(马幼渔)的女儿,是在北大就读的最早的女学生之一。她本来人就长得好看,而那时女生又少,所以马珏成为好多男生的追求目标。不过在她本人看来,很多行为都属于骚扰,搞得她惶惶不安。鲁迅是马珏父亲的朋友,有一次登门拜访,认识了马珏,对她很有好感。那以后,鲁迅每有新作都要送她一本。两人还通过信。到了三十年代,马珏嫁给天津的一位海关职员,马幼渔给鲁迅写信通知了此事,鲁迅就停止了一贯的赠书行动。有人说,马珏当时有勇气进入北大学习,是个新女性,可是嫁为人妇之后自己的社交活动就不得不停止,连跟长辈鲁迅的正常交往也由此中断,可见当时女性的生存处境还是很旧。


◆ 许羡苏
如果说鲁迅对马珏只不过是有好感,对另一位女生许羡苏就有点动真格了(注释5)。许羡苏比许广平更早认识鲁迅,而且跟鲁迅家里人都很熟。她是鲁迅的绍兴老乡,又是鲁迅三弟周建人在绍兴女子师范学校教书时的学生。据考证,许羡苏在1920年跟她哥哥许钦文一起去北京求学,那时周家也刚刚举家迁居北京不久,一个大家庭住在八道弯的那处院子里。许羡苏去北京后找不到住处,就去找周建人,周建人跟家里人一商量,就让许羡苏住进了周家大院。至于许钦文住在哪里就不晓得了。

许羡苏虽然是客,但是跟周家老太太鲁瑞特别合得来,日子一长,大概在老太太眼里跟自家闺女差不多了。许羡苏在北京的学习和毕业后的工作都得到周氏兄弟、尤其是鲁迅的大力帮助。在周家三兄弟中,她后来也和鲁迅接触得最多。1923年鲁迅和周作人兄弟失和,鲁迅搬了出去,住到砖塔胡同61号。这个新住处还是许羡苏帮忙找的。分家后,许羡苏就不再去八道弯周作人处,而是经常往砖塔胡同跑。不过他在砖塔胡同也没住多久,很快就搬到宫门口西三条21号。西三条现在成了文物保护单位。

许羡苏和鲁迅关系密切,跟朱安也非常熟识。鲁迅还向她赠书。1925年许羡苏又住到鲁迅在西三条的院子里。周围的人都认为他们要谈婚论嫁。鲁迅的朋友曹聚仁后来写纪念文章,也说许钦文是鲁迅的朋友,他妹妹许羡苏是鲁迅的恋人。鲁迅这个人呢,比较喜欢玩暧昧,对后来的许广平是如此,对当时的许羡苏也是如此,明知周围风言风语,可他就是不澄清。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因为这样,后来加入到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许广平就大胆追求鲁迅,并不因为许羡苏的存在而稍有迟疑。

许广平进入鲁迅视野之后,实际上搞成了一个三角恋,只不过鲁迅对两位许女士中任何一个表现得都非常隐讳。鲁迅在个人恋爱问题上十分保守,需要女方去推动,而有这种胆量的女生却寥寥无几,故而胆大包天的许广平最终成为他的爱人。许羡苏对鲁迅一直非常敬重,完全把他当成师长。到晚年她写回忆录时还说,鲁迅搬到砖塔胡同后,她去串门,『……我们都不再像从前那样的怕鲁迅先生,但我们还是不敢直接进他的工作室,说话也不敢高声,因而对他当时在砖塔胡同的卧室的设备,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可能就是因为胆小,所以她终究和鲁迅擦身而过。

他们三人之间的小纠葛,后人能看到踪迹的只有《两地书》中的几封信。在1925年6月底的通信中,两人都提到鲁迅醉酒的事。据专家考证,事情经过是这样:6月25日是端午节,鲁迅在家请了四个女学生去吃饭,四女生里除了二许,还有俞芬和王顺亲,都是绍兴老乡,都是三弟周建人在绍兴教过的学生。吃饭时许广平伙同俞、王二人把鲁迅灌醉了,鲁迅略有失态,和几个女生嬉笑打骂了一阵,结果许羡苏很不高兴,还去跟许广平提意见。许广平有点害怕了,就去跟鲁迅道歉,结果鲁迅也有点不高兴了,但或许只是佯怒。他在6月28、29两天写的信,语调在《两地书》中是少有的轻快和幽默,信上不但拿醉酒事件和许广平打趣,而且提到另外几个女生,称她们是『“某籍”小姐』,说有两个小姐『近来倚仗“太师母”之势力,日见跋扈,竟有欺侮“老师”之行为,倘不令其喊痛,殊不足以保架子而维教育也。』可以推测,这说的是包括许羡苏在内的两个女生搬了周老太太出来,要求许广平以后不得再给鲁迅灌酒。不管鲁迅在这个事情上是不是有点怪许羡苏多事,重要的是,他和许广平的关系大大近了一步。

不过,虽然有过醉酒这样让人快活的小事件,鲁迅和许广平的关系依旧不清不楚,而许羡苏貌似也一直在期待着什么。1926年鲁迅离开北京去厦门,许广平和他乘同一趟火车南下,但他们并不是以伴侣身份同行的。许广平是因为毕了业,要回广东老家找事做。鲁迅在厦门期间,同时与北京的许羡苏和广州的许广平保持着频繁的通信。他给许广平的信都收在《两地书》中,可以看出内容相当深入,而他和许羡苏的大量通信现在都找不到了,据说都是平常家信,因为鲁迅主要是靠许羡苏来与留在北京的母亲互通消息。鲁迅给许广平写信时也提到过许羡苏,并不避讳。

鲁迅对许广平有意思,但一直表现得很磨唧。他离开厦门去广州和许广平团聚后,两人关系已经非常公开了,但是同住在一起时还是要拉上一个朋友许寿裳一起住。1928年鲁迅和许广平住到上海之后,去杭州玩过一趟,按后人的说法那就算度蜜月了,可就连那次也不是两人世界,鲁迅特地拉了第三人做“电灯泡”,而那不是别人,就是许羡苏的哥哥许钦文。晚上住旅馆时,鲁迅睡一张床,许广平睡另一张床,许钦文睡在他们俩中间。许钦文后来回忆说,鲁迅那时跟他讲:『钦文,你日里有什么事情,尽管跑开去做;可是夜里,一定要回到这里来睡,每天夜里一定都要到这里来,一直到我们回到上海去!』(注释6)

鲁迅始终不愿意挑明自己跟许广平的关系,本意究竟何在?外人无法知道,只能根据常理推测他大概是为了躲避流言,因为毕竟他还有朱安夫人。但不管怎样,这种模糊态度给远在北京的许羡苏送去了一个错误信息,让她一直在西三条与周老太太和朱安住在一起。一直到1929年5月,鲁迅回北京探亲,那时许广平已经怀孕了,实在不能不挑明关系了,就算这样,也是等许羡苏先开口问起来,鲁迅才点头承认他跟许广平的确是同居了。大半年之后,许羡苏在河北大名的师范学校谋得一职,终于离开了北京。她后来和同校的老师结了婚,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里还要顺便说说鲁迅在北京时认识的另一位女学生俞芬。鲁迅跟周作人分家后临时住进砖塔胡同61号,这个地方是许羡苏帮他找的,因为许羡苏的同学俞芬就借住在那里。俞芬也是周建人在绍兴教过的学生,还有个妹妹叫俞芳。俞芳后来成为周老太太和在上海的鲁迅一家的通讯中间人,一直帮老太太写信。(注释7)


◆ 萧红
现在有一种相当流行的意见,说鲁迅与萧红之间有恋情,其实这大半是粉丝们的一厢情愿。如果非要说他们之间有点什么,那也是非常非常隐讳的。萧红直到1934年底才认识鲁迅,两年之后鲁迅就去世了。况且她是和丈夫萧军一起,做为文学上的后进青年去上海投奔鲁迅的。他们始终做为夫妇出现在鲁迅一家三口面前。

萧军和萧红当初去上海本来就是因为鲁迅在那里,可是刚到上海时鲁迅对他们并不热情。经后人研究发现,鲁迅在接到萧红的一封信后,就开始改变了态度。原来鲁迅在致二萧的某一封信上称萧红为『吟女士』(萧红有个笔名叫“悄吟”),结果萧红不干了,回信给鲁迅提意见,不希望鲁迅称她为女士。鲁迅在下一封信里就开始调侃,说:『悄女士在提出抗议,但叫我怎么写呢?悄婶子,悄姊姊,悄妹妹,悄侄女……都并不好,所以我想,还是夫人太太,或女士先生罢。』

一些鲁迅的粉丝认为这就是鲁迅开始喜欢萧红的证据,其实鲁迅当时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鲁迅很喜欢萧红,是一个长辈对心思单纯的晚辈的那种喜欢。那封调侃的信一下子拉进了他与二萧之间的距离。他们终于在内山书店和鲁迅见了第一面,谈得非常尽兴。那天许广平带着孩子也去了,萧红与许广平一见如故。再往后,鲁迅邀请二萧去自己家里玩,邀请便笺的抬头称萧军为『刘兄』,称萧红为『悄吟太太』,结尾还要祝『俪祉』。二萧后来成为鲁迅家的常客,有个原因是因为海婴喜欢萧红这个大姐姐,老希望她来家里玩。

鲁迅对很多文学青年都给予了极大关怀,萧军和萧红从他的帮助中获益极大。但鲁迅与这对年轻夫妇打交道时非常得体,平时写信总是写给萧军,只是因为萧红的《生死场》一书怎么也无法出版,鲁迅担心萧红灰心丧气,才在给萧军的一封信中提了一句:『久未得悄吟太太消息,她久不写什么了吧?』《生死场》最后是自费出版的,由鲁迅作序。但这也并非鲁迅主动,是萧红要求的。萧红提这个要求,是因为鲁迅给萧军的《八月的乡村》、叶紫的《丰收》都写过序。



(注释1)北京女师大学潮的发生时间一般是从1924年算起,学潮的核心是原有师生与新任校长杨荫榆之间的矛盾。事情闹到1926年1月才结束,结局是杨荫榆以及她的后台章士钊双双辞职。不久又发生3.18惨案。这期间的学潮,无人是赢家。杨荫榆是中国第一位女性大学校长,后来在抗战中为保护女学生而被日军杀害。

(注释2)鲁迅和许广平通信集《两地书》最早在三十年代鲁迅还在世时就有出版,但有删节。2005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两地书·原信》是最完整的版本。另外,牛津大学出版社出了一本专门研究《两地书》的英文著作--《现代中国的情书与隐私:鲁迅和许广平的爱情生活》,作者Bonnie S. McDougall。这本洋著作更有八卦价值(非贬义)。

(注释3)参见网文《从<两地书>看鲁迅、许广平的隐与私》,作者不详。

(注释4)鲁迅《我的失恋》一诗还引起一件文坛公案。本来这首诗是寄给《晨报副刊》的,当时的主编孙伏园是鲁迅的学生加朋友,自然准备发表,谁知到了要排印时却被代理总编辑刘勉给撤了下来。有人认为刘勉是看出这首诗是在讽刺徐志摩追求林徽因失败,所以撤稿。但是孙伏园很生气,忍不住打了刘勉一耳光,随后辞职。《我的失恋》后来发表在周氏兄弟的“自家刊物”《语丝》上。

(注释5)关于许羡苏,参见网文《鲁迅的女友:许羡苏》,作者:江南秀一。

(注释6)许钦文去杭州的事情,参见网文《鲁迅蜜月为什么要第三者陪睡》,作者:摩罗。

(注释7)关于俞家姐妹,鲁迅之子周海婴在《鲁迅与我七十年》一书中的介绍略有出入。周海婴说:『她(妹妹俞芳)是十二三岁时认识我父亲的,那时她们三姐妹由大姊俞芬带领着从哈尔滨去北平求学,住在砖塔胡同61号她们家好友钮伯伯家里。由于她们的父亲俞英崖和我父亲也认识,就与我祖母互有来往。砖塔胡同61号有3间空房,正好那时周作人和父亲闹翻,父亲要寻房子搬出八道湾,祖母也不愿住在周作人身边,便想到俞芳那个院子里这3间现成的空房,这样他们就成了同院而居的近邻,由此愈加熟悉。』

周海婴的文章里并没有提到许羡苏。另外,周家三兄弟分成两派,俞家姐妹一直是站在周作人的对立面,撰写的回忆文章都是对周作人以及羽太信子不利的。

作者:阳光在多城海天文学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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