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经历中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被欺骗和被利用。而且这种欺骗和利用都是打着感情的旗号,虚假只是一方面,令人心寒的是涂博所说的与虚假还不尽相同的“无情、无信、残酷”。完事之后,他们都若无其事,Take For Granted正确的理所应当。他们不在乎成败,他们的时间不算做成本,他们的实际成本也很少,可以忽略不计。而一个人从国外回国,事情成败暂且放在一边,无论时间长短还是机会成本,都是一种巨大的付出,而且是满怀激情的付出。对于没有留后路的,代价异常惨重,而且还被他们笑话。这种看笑话还有几种心理成分,一种是觉得你够傻;一种是让你觉得你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到了他们的地盘没有他们你什么也做不了;一种是在他们的地盘你什么也不是;一种是对你被算计后的境况幸灾乐祸;这几种成分当然会不同程度地兼而有之。即使是表面上甚或内心里尊重你的能力和品德,他们也一定会让你感觉到他们不在乎你。这样才能凸显出他们的重要。
本人算是一种特例,因为是在美国辞职后全职传教了一年多才回国的。对我来说,Life is a joyful journey full of progressively learning processes.所以,以这种心态,无论如何,都是Gain,而且在这种不算太长时间内有如此丰富的经历,是一种unbelievably big gain. Great deal!
抛开道德暂且不谈,在做事上,不必与任何其它文化比较,中国文化本身相当相当浅薄。第一,情绪化,不理性;比如不能把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谈,再比如可以说不干就不干了,像小孩子闹脾气。第二,虚假。比如拉关系而刻意营造的不分你我的气氛;什么都可以造假,假话更是张口就来;还有就是极端没有信用。第三,似是而非,不严肃,没有责任感。没人认真,没人在乎事情本身;手头工作没按承诺的预期做好时,不是道个歉赶紧尽快做好或至少让同伴知道一个大概的Schedule,而是给出一堆毫无关联的原因使之合理化,并且也不承诺什么时候能做成什么样;这种情况下,若对方自认相对强势,则根本不理你,能不做事且不在乎似乎显得很牛、很光荣、很有路子和很有面子;最终成败时,不给任何说法象是从没有发生过一样,都是摸爬滚打过的成年人,办事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任何可总结之处。如果硬要总结,那就是再也不要与他们搭边了。第四,依赖性极强。作为规划者,要把Strategy, Execution Plan, Action steps and fine details of each step向合作伙伴解释得非常详细(而他们又提不出什么问题或看法共讨论,听不懂时很可能会不懂装懂),对于下属则要象保姆照顾婴孩一样时刻照看着。
另外,国内的孩子们学前班的都要学钢琴,无论孩子是否有兴趣或/和天分。中小学生都疯狂搞奥数和各种强化班;殊不知这些都是要天分的,而且很多奥数题他们的父母都不会做。这样,把孩子搞得很疲惫,很不自信,从小就没有乐趣可言,而快乐的童年是如此令人回味和Appreciate。几乎所有的父母都夸自己的孩子聪明;本来么,就一个或两个孩子,稍微溺爱一些也可理解,但别人不附和或不夸就不高兴,就着实令人难以忍受了。由于颇有些朋友以前中学成绩都很好,大学研究生也都是国内很好的学校,他们就把孩子聪明和成绩好take for granted。然而事实是,所见的绝大多数孩子都是智力普通的孩子。家长一方面费解,另一方面把孩子也搞得灰头土脸自认笨蛋。其实,1990年代初的几年和整个1980年代能上大学的都是过五关斩六将万里挑一的主,自己万里挑一怎么就能一定保证孩子也是万里挑一呢?为什么就不能承认这个理,承认自己的孩子智力普通呢?
本人反思之后,认为中文文化唯一可取的是诗词(与其他人讨论时,有人提出还有书法,但本人不懂这个,不过同意这个也可算上)。往后如果自己的孩子有天分懂诗词,则教中文和诗词,否则,不打算让孩子学习中文。即使教孩子中文,也绝不会让孩子学诸如《三国演义》或《水浒传》等那些视残忍野蛮、阴谋诡计为英雄豪杰、策略智慧的“明珠”“名著”。目标就首先定位在让孩子做个happy, independent, honest and loving ordinary citizen who truly enjoys life and brings happiness to others.让他按照他自己的兴趣发展。有天分的话,在兴趣方面有意识地引导一下就行了。钱学森的导师冯卡门小时候在数学方面有惊人天赋,然而他的父亲非常担忧他的过于突出的特长。所以在他十几岁之前,父亲不让他接触数学,反而刻意引导涉猎人文科学。冯卡门后来说,他非常感谢父亲在人文科学方面的引导,造就了他的人格、道德和性格健康发展,对他后来在科学学术上的成功影响相当巨大。比起中国古代的伤仲永和现代的伤宁铂,西方文化在少儿心灵和科技教育方面也要强些,至少现在是这样。
比较令人留恋的是中文文化里真心朋友中的亲密无间。与白人、黑人和墨西哥裔交往中,本人也有三四个这种朋友。但感觉还是稍稍有些不一样,可能跟习惯还是有关。真正的亲密无间其实就是真心真诚相待,这在任何人群和文化中都很少。西方人坦陈彼此之间一般不很亲密(not close),如果真走近了,该分清楚的还是分的很清楚,比如充分尊重隐私;帮助时也是很清楚的不求回报的真心帮助,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无法帮助时也会解释清楚并表示遗憾。西方人极少是以为了赚你的便宜为目的而跟你交往。中国人有时想有心走得近,但生活的经历告诉我,很多时候是有所期待的,麻烦都是这样产生的。而且,中国人做不到的事情有时碍于情面应承下来,事后令人失望,严重时更坏事;或者本身就是不能当真的客套,如果不深谙其中奥妙或对个体及场合把握不准就要闹笑话;或者应请求帮助时,死要面子而不肯开口导致活受罪。本人比较东西方文化后,坚定认为面子是中国文化所特有的、最古老、最虚伪、最没有必要、发展得最完善、在生活中最面面俱到、最make no sense的面具!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在艰苦地为着糊口谋生,面子,攀比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没有任何Enjoy Life的意识和行动,生活质量极其低下。当然,中国人的真心朋友也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品质;但这归根于一点事实,就是好品质的真心朋友在任何文化里都少。一般情况下,西方人淡,简单;中国人给人感觉热情(当然这种表面热情也越来越少),但要靠时间来检验和甄别。各有千秋,看个人口味和喜好了。不过,有了这些经历后,本人个人倾向于全盘西方化。